蒼穹未央

印務總監，初期開始職稱就是印務廠廠長，各報社大都這麼稱呼，會改成「印務總監」是有歷史有故事的……曾經有一段時間，印務廠歸到經理部管轄，被降爲二級單位，職稱也被改為廠務經理或是副總經理，原因說白了就是當時的總經理，疑似為了擴張自己的職權，覬覦升任副社長，甚至有染指社長的意圖……當然，我們猜測或許這是他與社長之間的共識，社長也想更上一層樓，讓老爺子發行人享享清福，畢竟七十好幾，即將邁向八十……所以也需要有人接班社長之職，不過這段歷史過程，持續不到一年，真相我們不得而知，但後來有著完全逆轉的結局，故事的真相，可能只有層峰等級的才知道，我們基本上是看戲的……。

薑是老的辣……發行人與社長不變，五大部門組織也恢復原來的編制，但是總經理居然換人了，由前台灣時報的總經理接任，編制後廠長的職稱也出現「總」字，也就是印務總監，其實這是合理的，部級印務組織，本來就不止只有輪轉「印刷廠」這一個單位……由於原廠長被降職後，跳槽到某新成立的報社當總經理，所以印務總監自然也換了新的長官，由社務委員暫代其職，更值得玩味的是……總編輯也由跟我私交甚篤的副總主筆升任，也就是〈總編之窗〉裡的那位……而總主筆恰巧也屆齡退休，由另一間大報的總編輯轉任，這一年多以來，層峰等級等於是大風吹，組織變動職務變遷，唯一屹立不搖的是我的老闆，副社長兼主任秘書。

五大高階主管，我們帥伯不但沒有變動，又升職為副社長，不過據他老人家跟我說，還是做一樣的事情……就名片換了抬頭，薪水多了三千，他個人根本不在意這個副社長頭銜，言下之意有「鷸蚌相爭，漁翁得利」的味道……這「鷸」是誰我猜得到，但是這個「蚌」我直到三十年後的今天，還是猜不出來，充其量有幾個候選「蚌」就是……言歸正傳，五位層峰介紹得差不多了，沒想到他們的鬥爭如此「血」淋淋，該來談談「太子」社長與「最高領袖」發行人這一對父子關係了，我曾經在〈吟風弄月〉中有提過：「這世上就是這麼妙，老子與兒子的關係，不能當面說清楚，要搞的我這個外人當魯仲達嗎？」對，他們倆就是這樣。

社長與發行人，應該是報社層峰中的層峰，兩位正好也是父子，父親的管理模式是台灣傳統企業的老董性情，兒子可能是留日（早稻田）的影響，是標準的日式管理風格，兩位的溝通確實是高來高去……誰也不願意把自己心裡的真話說出來，而總是用盡方法……上窮碧落下黃泉……讓對方說出自己的想法與決定，發行人善於觀察，細緻求證，在報社老員工裡，有著絕對的指揮權，手法細膩圓滑決不粗糙，我是深受其「害」也，當然他老人家也是我背後最大的隱形靠山，給我的感覺，有點像布袋戲的素還真那種個性，不過沒那麼軟弱，有高深莫測的感覺，一切佈置好之後，一出手大局就底定，就像之前說的「大風吹」一樣。

社長呢？絕對是人中之龍，一點也不含糊，要不然前李登輝總統也不會邀請他參加國是會議，呂秀蓮前副總統也不會諮詢他相關問題……個性積極但不躁進，看似主觀獨斷，其實是假象，反而善於傾聽明辨，別想糊弄或對他打馬虎眼，那是不可能的，否則報社也不會在他手裡成為全國第三大報（最輝煌的一段時期），一朝君主一朝臣，所以針對數十年的老幹部們，他恩威並進的手腕，長袖善舞也必須考慮發行人的感覺……這是他的苦衷，又必須培植自己的班底，從〈報館風雲〉的前半部，讀者應該都可以感受到他那種似有若無的操縱……彷彿是個摸不透的影武者，不知不覺中照著他的劇本一直走下去，坦白說！我比較怕他……雖然他對我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