雜文隨筆(90)

張愛玲在〈半生緣〉中說的那句:「人到中年的男人,時常會覺得孤獨,因為他一睜開眼睛,周圍都是要依靠他的人,卻沒有他可以依靠的人。」筆者不知道徘徊在〈蒼穹未央〉網誌的格、網友們…包含女性……是否有著張愛玲寫的那樣的情境感觸?那樣的徬徨無依?至少,筆者的的確確進入中年以後,早已失去年輕時的靈動與瀟灑,尤其是建立在這句令人恐懼的文字裡,回顧推敲……這些年來是如何一夜又一夜的度過……筆者四十五歲前,是個前段班的中年男子,而如今五十歲有餘,已是個後段班的中年男子,前段班不怕,不是因為初生之犢不畏虎,是因為有著健全的體魄與社會中堅的地位,有底氣當然不會怕……而在經過車禍身心的蹂躪後,又曾被現實的社會職場拋離……恐懼早已瀰漫於心……要說「依靠」是多麽的讓人心碎。

 

 

少年聽雨歌樓上,紅燭昏羅帳。壯年聽雨客舟中,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。 而今聽雨僧廬下,鬢已星星也。悲歡離合總無情,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。筆者常常思考著……人的一生究竟要分成幾個階段,來詮釋那種時間洪流下,所塑造的不同氛圍……很顯然的……如蔣捷的《虞美人聽雨》中,用歌樓、客舟與僧廬三個地點來「聽雨」,串聯三種階段不同情愫與心境,我覺得是不夠的,譬如筆者的現階段,到底算是「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」呢?還是「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」?我想都不能算是……後者太沈重了,前者太矯情……介於兩者之間吧!所以,我比較傾向沈三白那種分法,〈浮生六記〉寫的紀實……但是不夠〈聽雨〉來的揮灑……那種浪漫情境,可是即使是用功能面來補強時間向的混合模式,也免不了仍是有著遺珠之憾……就像是歷史的紀錄模式,有編年體、記事本末體與紀傳體……好像越扯越遠了……。

 

 

一從梅粉褪殘妝,塗抹新紅上海棠,開到荼蘼花事了,絲絲天棘出莓牆。〈春暮遊小園 〉南宋·王淇……筆者的〈開到荼蘼花事了〉……有著自己的一番領悟……每當蒼穹格主西河先生,踏著蹣跚的步履,晃動著時間的鐘擺,春不春天~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,只是一種時光階段性重疊的變異……春天不是綽約風姿……反不如冬天的深摯細膩,秋天是沈澱心靈繁華的日子……打從三千多天以來,我已經開始折疊我的歲月,當做人生的槓桿……開到荼蘼花事了,也許成了一個反差又是平行的樞紐,這是一種很矛盾的說法,硬是要將它嵌入我欲逆轉暗啞的心緒之中,又是多麼的令人哽咽與無奈……總之,從我指間流瀉出的不只是光陰歲月,還糾結著我的情緒與桎梏的心靈,永遠都無法抹滅,也無從去改變……這不是悲觀。

 

 

時間是公平的嗎?不!時間只是一種齊頭式的平等……假象之下,每一個人每一天都有二十四小時,每星期都有七天,很公平!事實上呢?每個人能活的時間都不盡相同……所以,時間是在真實的不公平下的假公平,時間所扮演的根本不是角色,也不是籌碼,而是一種舞台,或者可以說是一個平台……只是我們如何在相同的「一小時」中,演出多少可歌可泣的劇情,這就是坊間傳說中的……你不能改變生命的長度,但是可以豐富它的寬度……呵呵……坦白說,筆者還覺得長度比較重要……寬度當然也不可抹滅……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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