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嶼靈異事件－蒼穹未央

本篇〈烈嶼靈異事件〉是筆者三十多年前，在小金門當兵時的親身經歷，十年前寫網誌時，以〈恐懼在虛無飄渺的真實〉發表，當時是以四篇來「報導」的，如右連結：《恐懼在虛無縹緲中的真實》四集連結：（一）、（二）、（三）、（四），本篇是合輯，一篇載完，一次看完⋯⋯。如下：

恐懼在虛無縹緲的真實，這句不通的話⋯⋯很抱歉我已經很努力的形容我當時的感覺了，這是靈異紀要的第二篇，事情發生在金門當兵時,那時的我比現在還鐵齒,二十多年前大專兵抽到金馬獎的機率很高,本人更是偉大到了小金門,反正一年十個月,忍一忍就過了下部隊的單位是工兵營營部連,但是必須先去工二連受訓兩周,了解一下什麼是工兵,在那二周認識一些工二連的同袍,沒想到這就是一年多以後故事的源頭。

回到營部連以後,待了幾個月因為學生時代駐唱了三年多,所以借調到金門文化工作隊小金門分隊,講白一點就是小金藝工隊,負責在休閒中心駐唱,從此過著君王不早朝的日子(形容的不好),時光如白駒過隙,轉眼間再過兩個月就退伍了,有一天晚上唱完歌，我在台下吃牛排,大約八點左右,憲兵排的班長走到我身邊,面色凝重的說: Paul ,你還吃的下嗎? 我滿臉的疑惑看著他,他說你不是工兵營的人嗎？你們營出事了,工二連今天下午去搬地雷,一箱一箱的搬,四個人一組,其中一組有一位新兵因為搬不動可能是滑掉了⋯⋯整箱地雷砸到地上,全爆炸了,四個人除了一位保有半個身體之外,其他的全碎成細末,分不出誰是誰了，聽他這樣說,不管是不是工兵營的人,沒人吃的下吧,坐在我旁邊的小元,也放下刀叉問那怎麼辦? 班長繼續說: 二連的人每個人拿筷子撿,一邊撿一邊哭,晚上沒人吃的下⋯⋯唉! 我的心情差到不行,但是死小元沒事卻問起往生的四位是誰? 這關他什麼事? 可是他問了班長也回答了, 其中有兩位我認識,一位小我一梯也就是兩個月半後退伍,身體尚存一半的那位(上半身),另一位更難過了再15天就退伍了,我在工二連受訓時他睡在我的上舖,一位原住民同胞。

發生這種事沒有人情緒不受波動,更何況其中兩個人我還認識,雖然並不熟，但總是心有戚戚焉,可能是這種情殤的漫延,我從第二天起不論是早場或晚場皆以抒情歌曲或演奏曲完成工作,而且感傷人生無常,在藝工隊中與我最好的小元,安慰我說不需要這樣，人生本就是命像我（小元）百毒不侵,去八三一從來不防範也未曾有過中標,一般人早就.....我白了他一眼,這種舉例普天之下唯有他說的出口,這算是什麼安慰! 要不是同為室友,我真的懶的理他,更何況他是罪魁禍首,若不是他問了是哪四人遇害,我今天也好過一點.

晚上,他來敲我的門說:要不要喝酒,我有陳高,我們請廚師炒一些小菜下酒,到西餐廳去喝,那兒現在沒人. 我想也好有人陪聊天,待會也比較好睡. 寫到這裡我必須暫停一下敘述整個地理情況, 以利後敘: 小金門最高的山頂是司令部,而山腳的某一面就是本隊,由高而下分別是國光劇院(電影院),左邊是報社右邊是大寢室(大約住十多人:電影放映師,中西廚師,管理員等等),而再下來有一偏僻的小徑通向兩間獨立房間，即我與小元的寢室,要進入我們的寢室前有一共同的門,入門後左右兩邊就是我們的房間,也各有一扇門是相對的,再往下就是休閒中心,分中西兩部,然後依序為圖書館,洗衣部,迎賓館,體育館與報館........反正整個小金最繁華的地方就是這了.(山的另一面就是爆炸現場)

十點多,萬籟俱寂,我們到了餐廳,廚師是小元的好友也愛喝一杯,弄了一些小菜(我要求不要肉類,豆干花生等即可),大伙天南地北的閒聊,過了十二點大家有一點酒意,小元終於把話題說到這次事件,他說: PP(我的暱稱), 我們住的地方是小金門的downtown,頭七那天他們會到處逛逛,這裡鐵定會來的,看看之後才會回台灣,今天是第二天,不! 第三天也許他們尚未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,只覺得很冷,身體支離破.....住口! 我打斷他的話說: 小元,我們都是無鬼神論,但是我希望你尊重一下,這一點也不好玩,不要拿這件事開玩笑!小元不死心的說: 我聽說今天招魂時發生一件.....(話未完廚師整個人連同椅子摔到地上)這聲音弄得很大聲,而且廚師臉色蒼白,身體略有抽蓄,大家心中毛毛的,我與小元迅速的將廚師送回大寢室,兩人不語，途經電影院時,小元拉著我示意我看右邊...........天啊！現在十二點多,電影院中居然有人在放電影,而且是無聲電影,小元哆嗩的說他們在看電影~~~~

別嚇人! 也許是阿蕭在試放明天新上映的片子,酒還在餐廳我們去拿回到宿舍接著喝!PP...阿蕭睡在....廚師的旁邊....你沒注意到嗎 ? ...除了他有誰會放電影.........小元雖冷靜但已接近崩潰,我只好先說: 廚師旁不是阿蕭,你喝醉了,那是牛奶啦,他們倆換床位有一段時間了你不知道嗎？兩人回到宿舍門口同時說⋯⋯去你的房間還是我的房間? ( 如果不是這種情況下,一定有人認為我們是基友) 不消說，去他的房間,因為有兩盞燈.

小元說: 我今天不弄清楚決不甘心,我知道剛才你在騙我,大寢室你很少去,對不對?我不想正面回答其實今天是我到藝工隊一年多以來第一次去,但我仍說: 你肯定睡在廚師旁的是阿飄(蕭)~~~蕭先生蕭士官? (我已無法控制我的發音)左邊右邊? 小元又說: 不能! 但很簡單我們現在馬上去證實,你陪我去,你如果不陪我去,我自己當然不敢去,可是我會恨你一輩子,你會失去一個好朋友. 其實不用去明天早上一問就知道了,我試著說服他. 在他的堅持下,我們又走在沉寂的夜裡,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的樹木特別高又大,每一陣風吹來,樹影都好像在招手說: 來~~來~~~我很後悔為什麼要和他喝酒到了電影院前,已經沒有放映的影影重重,走到大寢室時....門突然自動打開了..........

門是緩緩的開啟, 向右後方移動.......後面並沒有看見任何事物,坦白而言，我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,雖然很害怕,依然繞到門後看看有沒有人躲在門後,確定後,兩人的手電筒燈光突然變得黯淡,我安慰的說今天沒有充電,小元亦附合說:我兩天沒充了,其實都在自欺欺" 飄 ", 走到床前稍做確認,應該在的還在,不應該在的也不在,兩人迅速回到房間入寢.

翌日,應該說第三天天亮了,我們的話變少了,但仍然去探望廚師昨天有沒有腦震盪,他看來還好只是今天中午的炒飯, 水準明顯下降很多,味道參差不齊,口味複雜不已,離開廚房我們直驅國光戲院,找蕭班長問一問昨晚的事,他訝異的看著我們,一會用陰沉的眼神與神秘的口氣道: 小兄弟,國光戲院的歷史比你們的年紀還大,這裡面的故事很長,你們昨天遇到的只是冰山一角,今天有緣就告訴你們一些吧!這下代誌大條了,他老兄從八二三開始講.........要不是下午四時第一場電影要放映，我們想講到退伍也講不完,PM15:50 我們終於解套,逃離國光戲院. 他的故事我用一句話來說就是這電影院的鬼故事真的有夠多.

第四天,我已逐漸恢復往日的風采,(my recover system so fine)但是那位罪魁先生依然陶醉在頭七的泥沼內,他跑來找我說,pp 靈堂設在九宮碼頭,要送到大金然後坐飛機回台灣,要一直叫他們的名子,才能過海,第八天就回去,第七天回魂日,他們會在小金門做最後的御覽,我們今天去拜一下好不好. 我搖頭說: 第一不可以用御覽,我國文不好,你國文更差, 第二不要去打擾人家,你又不認識他們,我也不熟,你如果有同袍之心,放在心中他們感受的到的.

第五天下午, 他蹣跚的走到我身邊,( 我正在打籃球)用平靜的聲調說: 我已經去拜過了,而且也祈求他們保佑你我順利退伍....我也告訴他們你住在國光戲院與圖書館中間，離台前有空來坐坐................我真的哭笑不得,這位仁兄到底心理在想什麼?晚上我真的失眠了,失眠的原因是我對面的室友,在我與他房間之間的小客廳中擺了一攤菸酒小菜一應具全,而且大門敞開! 我的房門開也不是,不開也不是, 我只好說: 小元,我求你了,你就差臘燭與師公了,說時遲那時快,廚師拿著臘燭前來,我閉上眼睛,我想師公不會是蕭班長吧! 還好我的預感錯誤,大家開始喝陳年高粱,這個大家一共有五人,另一位是報社的同仁,我一直試探他,今晚前來是不是深入報導,明天頭條(小金門版)" 工兵軍魂蒞臨國光戲院" , 想著聊著也沒忘上香奠祭一番,大家開始希望我說一些工兵營的事跡,我忝為工兵,因為我知道的少的可憐,實際上政戰藝工才是我真正職務!

大家一看我狗嘴吐不出象牙,開始自由發揮,展開小金門的玫瑰之夜,( 玫瑰之夜是一靈異節目,膾炙人口一段時間)蕭班長開始他前天未完的戲院鬼談,報社同志也加了報館奇遇記,廚師也說了屠宰場驚魂記,大家講的不亦樂乎時,都沒發現旁邊多了一些東西.........在遠處幽黯的樹林中,出現了一個人影,在金門當過兵的人都知道,在夜間尤其是宵禁以後出門,每人一定要帶手電筒,因為崎嶇的山路不好走,而且到處是衛兵,沒有手電筒與當天之口令是寸步難行,當然我們這個地方沒衛兵, 所以也不知道口令,我們如果要夜間離開隊裡,通常先去找隊長要口令,話說至此, 那位沒帶手電筒的人影已經出現在五人面前,不是別人正是隊長.隊長面露不善說: 把東西收一收,要喝酒到我那裡,在這裡算什麼? 沒有人有興致跟隊長喝,所以鳥獸散了, 大家至少今晚聊的愉快,也沒遇到什麼嚇人的事,除了隊長以外.

第六天早上,小元說晚上要不要繼續,我用很嚴厲的眼光拒絕他,凡事適可而止,可一不可再! 更何況今晚過12點就是.........唉我被他傳染了.晚飯後回寢室,才九點多小元陰魂不散的說: PP 今晚一起睡好嗎? 我們都是單人床,兩個人怎麼擠, 更何況這傢伙又有XX的習慣(XX指疑是前總統公子的習慣),我可不要一世清白毀於一夜....我告訴他如果怕去大寢室睡,那裡還有空位, 他居然說他不怕只是怕我有狀況,我感謝他的美意,只是如果有狀況一切皆因他而起,從好奇問名字開始又去拜拜,邀請他們前來,昨晚又.........最無事生非的不是他嗎?

睡前我把門窗都鎖好,檢查兩次以上,我怕小元會聯合其他人來嚇我,決不讓他得逞不放心又從衣櫥裡找出軍用的小帽,掛在床頭前的水泥牆上, 因為上面有國徽,軍中傳言國徽鎮三魂,可以使好兄弟們不靠近,到此我已經完全在害怕了, anyway 先睡了一切明天再說. 記得睡前看了時間是十時十分左右, 不知多久我已昏昏入睡, (其實我不怕,怕的話睡的著嗎? )而且睡的很沉,這幾天被那個殺千刀的搞得睡不好,當然好睡!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,我發現我的鋁製單人床前後晃動,而且是越來越快,我不是怕我是想起來打人,但是我起不來, 努力張開雙眼,什麼也看不到, 烏黑一片,手腳動彈不得,也發不出聲音,叫不出來,但奇怪的是思維非常清晰, 我思考的是我太累了,所以夢靨了,台灣俗稱鬼壓身, 但是夢靨床會搖成這樣嗎? 不行我開始禱告,主啊! ....無效....阿彌陀佛......也無效......我想到難道真是頭七,我大叫別玩了,其實叫不出來,我開始想我是你們的同袍,不要嚇我我們無冤無仇..........真奇怪床慢慢的停下來,我大叫一聲身體似乎可以動了我連忙打開電燈,看見軍帽掉在地上,我全身冷汗,心中很平靜的想: 睡吧! 看看時間凌晨一時多,很奇怪不會毛毛的,也不想太多,一覺到天明.

早上起來,去洗個澡後,要去吃早餐,小元把我拉到旁邊說:你昨晚怎麼了,叫的好大聲好淒厲! 我不想說太多,只問昨天有地震嗎? 他說沒有, 我又問我有尖叫嗎? 他說有! 大概12點多,我又問一點以後你睡了嗎? 他的臉上有恐懼的眼神,我告訴他,朋友一場,勸他現在就去睡,因為今晚有四個弟兄要現身與他徹夜長聊,因為飛機今天不飛了,兄弟們明天才回台灣, 我呢恕不奉陪,因為我要去大金門明天才回來,晚上自己一個人不要怕他們都是好人更何況你又去拜過他們,他們說無論如何也要與你認識一番. 對了! 不要躲到大寢室,那樣不禮貌,可能會有反效果,我要去搭船了. bye-bye , see you tomorrow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