蒼穹未央

大約在四十年前，我就沒有過父親節的資格⋯⋯因為家父在那一年逝世了，我還小⋯⋯只是個國中生⋯⋯，事實上，即使是在那之前，我們家也還是沒有過父親節的習慣，所以，嚴格的說，過父親節是我自己當上父親後，才開始過的節日，更坦白的說，也是只有近幾年來，才真的有這樣慶祝的日子⋯⋯可能是小孩子長大了，也應該是我已步入中年了⋯⋯吧！總之，去年收到了一個八八節的鬍子蛋糕，今年也去吃了一頓韓國料理，雖然都不是什麼多大的事，但是總都是女兒與內子的一番心意，這情意是大於實質意義的，更何況我真的也沒缺什麼需要的禮物或是想吃什麼樣的大餐⋯⋯，我只希望她們能過的好，也就心滿意足了！我想這是每個為人父的共同心願吧！寫到這裡⋯⋯先藉由今年的父親節⋯⋯開始回憶起我父親的種種⋯⋯，雖然與家父相處的回憶⋯⋯數量其實是相當的有限的⋯⋯算是限量版⋯⋯。

在「蒼穹未央」裡，寫到母親的部分，我相信是不少的，至少相對於「父親」的部分，我有提過家父的文章，實在是少之又少，我藉由昨日父親節開了個小差，大約的瀏覽數了一下網誌，發現著墨比較多的，就屬2012年寫的《散塔路淇亞》了，這篇文章中提到了家父用口琴吹奏「散塔路淇亞」這首曲子，也清唱低吟的教我⋯⋯那時的我，大概小一吧！七、八歲而已，或許更小也不一定！再過來就是《項上之餅》與《飲酒的記憶》這兩篇了，剩下的文章中，就算有提到家父，可能也大概是一兩句帶過⋯⋯，這三篇文章，我都將其連結於篇尾的「延伸閱讀」裡，必須說明的，這三篇文章發生的時間，都是在我國小的時候，因為國小前的記憶比較模糊，國中一年級時，家父為外島指揮官，一年難得回家幾回⋯⋯而國二尚未讀完，家父就蒙主恩召與世長辭了⋯⋯，能留下的記憶，真的是相當有限的。（即使是國小的六年之中，家父也是在部隊的時間遠高於在家。）

對於深入的了解父親，反而是他過世之後，怎麼說呢？因為我讀了他留下的日記⋯⋯，剛開始讀得頗為苦澀艱深⋯⋯，因為家父的筆跡較為潦草（後來，我的字比他更草⋯⋯），而且記載的內容又是不斷跳躍時空的縫隙⋯⋯在他那個時代⋯⋯動盪、戎馬倥傯⋯⋯讀得我有時熱淚盈眶，有時慷慨激昂不能自己，我知道了我的祖父是個國小校長，家裡開了一間牙刷工廠⋯⋯文革之下會變得如何？我想都不敢想⋯⋯這不是標準的黑五類嗎？所以當我後來讀了《尹縣長》後，我不知道我的浙江老家會成了怎麼樣？我也未曾回去過⋯⋯但是，我只知道它現在比台灣還進步！人民過得比台灣人還幸福⋯⋯，經過了五十年，滄海桑田，世事變遷難料，從父親的日記中，我了解了一些父親的情事，也找到了自己血緣的部分的源頭⋯⋯。

《父親節懷思父親》，我是在父親離世近四十年後寫的文章，也是第一次在「蒼穹未央」公佈我的部分家世，沒有什麼特別的涵義，但是對於海峽兩岸分治近七十年後的今天來看，勝負似乎已經分曉，剩下的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！回到「父親」的話題吧！從古至今，由西方至東方⋯⋯歌頌母親的詩詞文章總是高於父親許多，不信大家可以「Google」一下便知，在我的記憶之中，中國古代之中與父親「單獨」有關的「詩詞賦曲」⋯⋯幾乎是寥寥可數⋯⋯，而母親就多得多了，爲什麼會這樣呢？坦白說我也不知道，近代之中，有朱自清的〈背影〉，是寫父親的代表作了⋯⋯，除了此篇散文，似乎也找不到什麼膾炙人口的「父親文」了，好像聽說這篇文章也即將要從教課書上刪去？⋯⋯，原因是朱自清的父親穿越月台買橘子是違反交通規則的⋯⋯，我的天啊！如果這是事實的話，那還真的是個大笑話呢！（真有人讀了《背影》後，去穿越月台乎？）

從小到大，一直到現在這一刻⋯⋯，我都是極為敬仰我的父親的，在我的心中，他從來沒有蒼老過，事實上他也只活了五十年，一直是英姿勃發的，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（曾經上過報紙，匠心獨具的標題），也是偶像，我也一直將他的教誨轉為心靈雞湯（以後有機會再寫出來，《項上之餅》只是其一），雖然年輕時，我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做不到位，但是，我儘可能的都奉為圭臬，如今，我已五十二歲了，對於父親我仍然存在著不容抹滅的敬意，每年清明節，我都會到澄清湖的忠靈塔追思懷念我的父親，向他訴說我心中的話語⋯⋯如同《清明・追遠》這篇文章一樣的對白⋯⋯。

延伸閱讀：一、《散塔路淇亞》二、《項上之餅》三、《飲酒的記憶》四、《清明・追遠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