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有飲者留其名

我飲酒不屬於那種會發生「一斗亦醉,一石亦醉」氛圍下的矜持,通常不論場合如何,總是開懷暢飲,不忸怩作作,也不躊躇內斂,所以,不了解的人,總以為吾為貪杯之輩,事實上,我飲酒也有許多「忌諱」,只是個性開朗的我,包裝的很成功,有許多摯友與我飲宴十餘年,方才豁然頓開者,也不在少數,我曾經寫過一篇《威士忌和我》,從那篇文章裡,可以看出我的酒量與堅持,但是一來那篇散文寫在2010年的九月,當時的我尚未「戒」酒,二來那篇是以威士忌為主題,對我飲酒的記憶而言,只能算是冰山一角,所以,今天寫這篇文章,有拾遺補闕的味道罷。

 

 

記憶中,我第一次喝酒是靦腆又尷尬的,那時是國小生,家父在軍中某個公開的場合硬是把我「訓練」得暈眩飄然,當晚居然還能走回車上入睡,而且沒有一吐為快,只是回家後輾轉難眠,胃翻騰如雲,隔天才知道,我喝的酒是「紹興」酒,這也造成了我長大後對紹興酒,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,能不碰就儘量不碰,家父曾說這紹興酒是我們浙江的名酒,可惜,我喝不出感情,反而情有獨鐘洋酒,而是以威士忌為主,且又重燭光搖曳下的琥珀液在晶瑩剔透的水晶方杯裡晃著……伴隨那極大的手工冰塊清漾,聽著西洋老歌或古典樂曲,與知心好友共飲,多麼的Bourgeoisie啊!

 

 

沒辦法,我的的確確有被洋化的味道,到如今年近半百,逐漸的轉換回來,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,年輕時抽英國菸,開德國車,喝Scotch,用法國皮包,戴瑞士機械表,用筆一定要萬寶龍,皮帶至少要喜路登………,總之,愛用國貨還是這幾年的事呢,所以飲酒,自然仍以洋酒居多,但是什麼場合喝什麼酒,還是很講究的呢。日本料理,當然是喝清酒,而且是喝冰清酒,不是溫清酒,不是喝喝澤之鶴那類的等級,至少要吟釀的等級,這冰、溫之間與吟釀的差異,我就不多說了,反正現在網路發達,想研究的自己查一下就會了解的,但不外乎奢華、行家那類的詞語罷,吃海鮮當然喝白酒,至少也要德國藍仙姑的等級,雖然不算多貴,但也不是很普及易購,牛排紅酒是一定的,但是Tablewine等級的實難下嚥……,這酒喝的也夠挑的了。

 

 

芳醇濃冽的大陸白酒,種類繁多,當然以茅台居冠,這茅台酒說來故事挺長的,總之也是與家父有關,說的簡單些,就是筆者國中的時候,把家父珍藏的茅台酒給喝光了,是那種有附贈一個古酒杯( 似父以角,但無蓋子,應該是爵)的等級喔,當年的茅台酒並沒有山寨版的疑慮,所以我飲的是貨真價實洛陽紙貴的高級茅台酒無誤!次之,則是五糧液,是報社的特派記者送給我喝的,算一算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啊!

 

我喝酒喜愛夜飲、獨飲,當然戒菸前,品佳釀也不忘雪茄、紙捲菸上手,吞雲吐霧一般,但是三朋好友共飲,只要時間對、人對、場合對,那也是人生樂趣,如《把酒話桑麻》這篇文章所寫的一般,不過戒菸近三年了,對於吸菸,我並沒有任何懷念,反而有愧疚的自責,怎麼能害人害己又不環保呢?但是同樣的「戒」酒,我雖然沒有戒到滴酒不沾那麼誇張,但是一整年喝的酒量,跟以前相比真乃滄海之一粟也!(約50 oz / per year /紅酒) 夜飲、獨飲,伴隨著就是閱讀賞文或是筆耕了,喝酒寫出的《秋夜隨筆》好像還上過精選,但是沒有那種醉意,似乎表現不了意走,筆隨意走,戒了酒又厭惡的寫出《飛觴醉月情》懷了,人生果真是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的度過,從這山看那山,怎見山是山、見水是水呢,難怪蔣竹山的《聽雨》寫著:

「少年聽雨歌樓上,紅燭昏羅帳。壯年聽雨客舟中,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。 而今聽雨僧廬下

,鬢已星星也。悲歡離合總無情,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。」

而如今的我,既然已斷飛觴離醉月,自然也不會酒入愁悵化做相思淚,偶而單寧酸中喫紅肉,夜光杯下品極釀,人生也不過爾爾矣,對於我飲酒的記憶而言,就先寫到這裡吧,回憶與品酒一樣,細啜慢飲,回味無窮,哪怕是有胡椒味的伏特加,也頗別有一番特別的味道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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