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言:《現代鏡花緣》這篇小說發表於〈蒼穹未央〉二零一一年的二月間,九年前當時是以上中下三集分開發表的,如今將其合併為一篇,以方便於讀者們閱讀⋯⋯這篇小說寫得看似異想天開,事實上是非常寫實的⋯⋯,寫實到裡面有許多情節是親身的經歷⋯⋯這些事實直到九年後的今天仍然一直不斷的上演,有過之而無不及也⋯⋯,坦白說實在很悲哀,但是無可奈何,以下是小說:
唐敖於武則天時期,了結塵緣,入山為仙,至今已一千五百餘年,想想回到人間遊歷一番,回味當年的鏡花水月,另有箇中醍醐,豈不快哉! 故仙人下凡,以人間蓬萊島為遊歷仙跡⋯⋯台北為台灣的首善之區,都市叢林,令唐敖眼花撩亂,心想到底是科技進步,大樓高如山峰林立,人群多如塿蟻,車輛絡繹不絕,真是另一種境界,他想回到仙界要好好的上疏奏摺,改變一下仙界的環境,但是又想到上次東方曼倩(朔)上萬言書,被禁足至今,還是深入了解後再說吧,免得誤踩地雷。
唐敖見識了大安區的繁華,信義區的奢華,萬華的夜市小吃,也走進了花博與故宮,他一一用iPhone紀錄下來,(在中華電信辦了一隻4G的門號)打算回去告訴百花仙子⋯⋯,他當然也想體會現代人的生活,走進東豐街一間PUB,(此時他穿著時髦,年約三十,風流倜儻),叫了一瓶最高級的威士忌,仙人們最大的優點,就是沒有經濟壓力與生命壓力,他看見美女如雲,且肌膚盡露,不禁感嘆人間不輸仙境⋯⋯,聽著鋼琴演奏,與四周人群的種種話題,唐敖發現現代人的思維,比起一千五百年前,不但沒有進步,反而迂腐退步許多,這個原因,他想要探討一番,難道物質的提升,某種程度上會導致,道德與智商下降? 這得好好的研究一下。
仙人是可以窺知凡人的內心世界的,所以唐敖發現,現代人心口不一相當嚴重,他回憶起當時與林之洋、多九公三人遊歷的君子國了,那種國度而今不復見,所以時間會讓凡人進步,也會退步,取決於該國度的教育政策,所以他決定明天去學校看看。翌日,唐敖繞過了幾所大學的校區,觀察了教學與學習風氣,也看見現代的莘莘學子,他發現不論是學校與學子都只有四個字可形容,就是良莠不齊,這種現象在唐朝可是看不到的,在唐代,人人做自己的本分,該打魚的就出海捕魚,該種田的就去插秧,但是在這裡,每個人都是一個目標,名與利!而且對自己的本分之外的事,似乎頗為重視,例如開計程車的,偏偏要談論那膚淺的政治理論,當老師的偏偏要從學術中做生意,唐敖心想這是多元化嗎?還有明明同樣是大學,為什麼程度的差異如此之大,連四維八德也不知?唐敖想教育的失敗,與政府也有關係,所以他想要去政府機關裡去看看,看看古時的官與現代的官,有何差別? 當然他也想比較,皇帝與現今的權力層峰,有何異同?
唐敖既已成仙,當然也會仙術,他隱身於各級機關中,深入的觀察其中之奧妙,從大內(總統府)開始他遊歷了六部,也就是吏、戶、禮、兵、刑、工,在現代有不同的名稱,分別大約可稱之:考試院,內政部,教育部,國防部,法務部與交通部,他發現古代的官僚制度,在兩千年後,居然是更嚴重,這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與達爾文的進化論了(當然達爾文的進化論本來就不適用於人類)。物質生活是一定凌駕精神生活的,這是現代人追求的真締,因為現代人認為有了物質生活,才能談精神生活,有了肚子才有腦子,但是重點是肚子飽了,又有其他物質上的需要,要求不斷提升,而腦子也不是真的腦子,這些讓唐敖開始從書籍文化中去探討,這一、兩千年來的文化演進,因為從典章制度與圖書中可以窺知一、二。
誠品書局裡,唐敖真的是閱覽寰宇,他可以一分鐘讀完一本十萬字的小說,也可以看盡各國的文字,而不用翻譯機,他儘可能的看與社會人文有關的書籍,因為這是他的興趣,當然也是此人間之旅的目地,漸漸的他發現,這次的蓬萊之旅,並不能代表現今的地球,而恰好是現代世界的一種極其特殊與吊詭的國度,原來台灣寶島,是這樣的“寶”法,他打算深入民間,走入鄉村見識見識⋯⋯凌蒼穹之空,駕縹緲之峰,唐敖來到了阿里山上,他看見山路上大塞車,車水馬龍卻動彈不得,探其究竟,原來是因為假日遊山玩水的人多,而恰好又出了一樁車禍,兩造雙方爭論不休,唐敖心想一知原委,採用仙術中的時光回溯,發現車禍中,轎車在事發前根本是停在中線內,硬生生的被那台大客車擦撞,可是現在卻是肇事的司機躲在車上,任由他車內的乘客胡說八道,說對方的錯誤,這讓他感概萬千,但是當他看見另一件不是車禍的車禍時,相較之下,這件車禍的行為就「合理」多了,另一件是唐敖在高雄市區看見的⋯⋯,他看見在下班時間,一台從辦公大樓的地下車庫車道中,駛出的一台高級轎車,車速緩慢到約十公里左右,而路上正行使著多輛的機車與腳踏車,該轎車正欲向前時,有一台腳踏車(一個老人家騎著)正要經過,轎車先停住,老人家緊張控制失當,腳踏車倒下,這時轎車的司機立刻下車,查看情況,連連道歉並扶起老人家與自行車,老人家也沒說什麼,畢竟兩車並未相撞,還有一公尺的距離,但就在此時出現了一位「見義勇為」的中年男子,向老先生說,他願意做證,是車子撞上腳踏車,並向該司機咆哮再三,數落其車速太快等等⋯⋯義正言詞,幸而該老人家深明大「義」,拍拍屁股離開了。
唐敖知道這兩件事,前者是人的自私,與逃避責任,只好作賊喊抓賊,後者則是無中生有,目的不明(也許是想勒索或是刷存在感?),只能說是精神上的病態,諸如此類的事,層出不窮,這個台灣社會從人民到政府,都有這方面的行為偏差,看起來相當嚴重,因為比例過高了,高到了超過約七成的民眾了⋯⋯。對於這林林總總的異象,讓唐敖對這個福爾摩沙的蓬萊仙島,倒足了味口,也失望近乎極限,因為這已經不能用常理來推斷,但是溯其根本,已經不是政府的問題了,也不是教育與社會風氣的問題了,而是人性的基本劣根性,這劣根性傳承,在此塊土地上,此時的時光背景下,被發揮的淋漓盡致,失去進化為高等生物的機會,因為這個區域的人類,盲從、鄉愿、被奴役的個性,思想被導入到反正面進化,這是一種負成長,更可憐的是這裡面有三成多的正常人民,必須長期忍受不被同化的壓力,或者是屈原式的離騷,或者是默默的過一生,反正人生是短暫的,如白駒過隙,唐敖知道生命的幾十年,就是人的一切,什麼遺臭萬年,萬古流芳,對人而言都是虛象,還是物質重要,名利重要,活的下去,活的好才重要!
唐敖怏怏的回到仙界,他看見眾百花仙子,問道:妳們愛仙界這塊土地嗎?百花仙子們看著他說:從來也未曾想過這個問題,就好像你會想愛自己嗎?反過來說,你會不愛自己嗎?這是一個不存在的問題啊!唐敖又問:牡丹仙子妳會討厭並消滅玫瑰仙子嗎?妳會讓世界上只有牡丹花嗎?妳會想當仙界之主嗎?當仙界之主有什麼好處?好處是什麼?………一連串的問題⋯⋯結果是唐敖與東方朔兩人一起被關禁閉,東方朔的原因是改變仙境的科技發展,向人間看齊,以繁華取代平實,而唐敖嚴重多了,他是精神邏輯上的退化,受人間影響甚鉅,他向仙界之主說,仙主不愛仙界,並要求民主化,仙主必須五百年一任,由各仙投票產生,單一選區要兩票制,另選仙區委員!
在仙界結界(監獄)裡,唐敖偷偷的拿出iPhone,東方朔笑著說:你這是iPhone 3,我這台是iPhone 4,我們現在是政治犯,不能假釋喔!唐敖說:難道要仙界如此的不自由,我們沒有仙權嗎?人間都有人權,他們可以喝各式各類的酒,我們只能蟠桃酒,什麼瓊漿玉液,喝了一千年了,沒有競爭就沒有進步! 王母娘娘掌握仙界酒的製造太久了,獨占事業,我們要將市場經濟理論引入啊⋯⋯東方朔又笑著說:我們要學的太多了,可是懷才不遇,環境不允許我們這樣做啊! 除非革命,但是只有我們兩個,力量不夠啊!所以我們必須…………兩仙開始採用意識交流⋯⋯。最後,仙界會議上的會議結論:
一、禁止仙界任何成員進入人間,尤其是台灣地區。違者終身監禁。
二、唐與東方兩仙,轉入仙界思想改造所,為期兩千年。
三、停止對人間的引渡條款,觀察五千年後再議。
四、發展雲端科技,用以控制人間網際網路。
五、五百年後為下次會議,檢討本次決議成果。
留言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