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片春愁待酒澆。江上舟搖,樓上簾招。秋娘渡與泰娘橋,風又飄飄,雨又蕭蕭。何日歸家洗客袍?銀字笙調,心字香燒。流光容易把人拋,紅了櫻桃,綠了芭蕉。宋末元初・蔣捷・一剪梅・〈舟過吳江〉多年前在台北工作時,每每黃昏跨過基隆河,總有碧雲天黃葉地的愁悵,不是年輕人的欲賦新詞,是出外旅人的那種疑似鄉愁的情愫,總是歸期難卜的羈旅情懷吧!所以,漂泊在外自然「一片春愁待酒澆」了,當時沒有高鐵,所以總是飛機在松山機場起飛時的搖曳中,看著黯夜城市霓虹閃爍……恰為「江上舟搖,樓上簾招」,等飛機飛越「秋娘渡與泰娘橋」……大安溪與濁水溪時,有時遇到「風又飄飄,雨又蕭蕭」這種惱人的天氣時,更叫人增添了情愁。
想著回家後溫暖的生活,有人給自己洗衣服……其實不管高雄台北都是洗衣機,放古典音樂(銀字笙調)與燒飯煮菜………何等美滿愜意的生活情境啊,可惜光陰似箭,歲月如梭,「流光容易把人拋」啊!「紅了櫻桃,綠了芭蕉」,將世間不可捉摸的無形轉成了具體可感受的事物,哈哈,真的生動無比啊,從年少嘉義求學,金門當兵,雲嘉轉戶政,桃園進通訊,台北掛冠而去……如今即將半百,真的還是用蔣竹山(捷)的詞(虞美人‧聽雨)來詮釋:
少年聽雨歌樓上,紅燭昏羅帳。壯年聽雨客舟中,江闊雲低,斷雁叫西風。而今聽雨僧廬下,鬢已星星也。悲歡離合總無情,一任階前,點滴到天明。
真的不用懷疑,筆者真的「鬢已星星也」,即使韶光荏苒也渡今昔,吾仍有「江闊雲低,斷雁叫西風」之志,當然不會「紅燭昏羅帳」,也不會「一任階前,點滴到天明」,因為還沒有能到那個境界與時空,反而有種轉變的「紅了櫻桃,綠了芭蕉」的味道,有時在「既種芭蕉,又怨芭蕉」的矛盾下,且能悟出「青山依舊在,幾度夕陽紅」的無奈,或者,這不是無奈,而是一種必然的展現……。
筆者不認為「悲歡離合總無情」,反而認為「悲歡離合都是情」,當然,蔣捷的「悲歡離合總無情」不是那個涵意,總之,如蘇軾所言:人有悲歡離合,月有陰晴圓缺,此事古難全……,還是回到范仲淹的詞:
碧雲天,黃葉地,秋色連波,波上寒煙翠。山映斜陽天接水,芳草無情,更在斜陽外。黯鄉魂,追旅思,夜夜除非,好夢留人睡。明月樓高休獨倚,酒入愁腸,化作相思淚。
筆者按:寫著寫著這又回到原點了……本文首次發表於 2014/12/18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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