擬把疏狂憑欄意

陰霾又逢深秋時分,特別的讓人有著慵懶的情緒,尤其是對筆者這種身心皆有所「養」(指必須休養)的人來說,特別的需要有渲洩的管道,但是筆者沒有「擬把疏狂圖一醉」的「身」,也無「無言誰會憑欄意」的「心」,只好呢⋯⋯湊合著,「擬把疏狂憑欄意」囉(註一)!呵呵⋯⋯誰叫這幾天的雲霧真的覆蓋了高雄青年路的懸日美景,讓一年僅有的二、三日的「機緣」,就這麼的泡湯了⋯⋯讓多少攝影「追日」同好者為之扼腕,只好明年再來過了⋯⋯也枉費市政府封路的德政與美意,一切都歸咎於天公不做美⋯⋯,而我呢?也順這勢發一篇文,來刷刷存在感囉! 

按:原本也答應要帶內子去拍懸日的,今年年初三,雲層太厚殘念一次,想說等十一月這次吧!結果更慘,一連三天全槓龜⋯⋯,年初只有一天沒能拍到,另外二天是可以拍到的⋯⋯只是,我去的那天是最後一天⋯⋯剛好殘念。

 

筆者常常思考著⋯⋯人的一生究竟要分成幾個階段,來詮釋那種時間洪流下,所塑造的不同氛圍⋯⋯很顯然的⋯⋯如蔣捷的《虞美人聽雨》中,用「歌樓、客舟與僧廬」(註二)三個地點來「聽雨」,串聯三種階段不同情愫與心境,我覺得是不夠的,譬如筆者的現階段,到底算是「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」呢?還是「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」?我想都不能算是⋯⋯後者太沈重了,前者太矯情了⋯⋯介於兩者之間吧!所以,我比較傾向沈三白那種「分」法,浮生六記囉!可是即使是用功能面來補強時間向的混合模式,也免不了仍是有著遺珠之憾⋯⋯,就像是歷史的紀錄方法,有編年體、記事本末體與紀傳體⋯⋯,好像越扯越遠了啊!

按:在「蒼穹未央」裡,泛筆者個人的故事,似乎總是圍繞在十八歲至三十歲這個階段運行,十七歲前的記憶,雖是部分清晰但總是不及記載,就又隨風而去⋯⋯,留下的總是需要補強⋯⋯,最可怕的是三十到四十五歲,這段「空白」是最最精彩的,沒有紀錄是因為「時機未到」⋯⋯《報館風雲》沒寫完之前,如何寫下《科技風雲》呢?

 

人的一生行事過程,其實追根究底,也還是蔣坦的「芭蕉論」(註三):「是誰多事種芭蕉,早也瀟瀟,晚也瀟瀟!」與「是君心緒太無聊,種了芭蕉,又怨芭蕉!」有許多名人偉人寫回憶錄號稱絕對「不悔」,我相信⋯⋯有些事情是真不悔,也悔不得,但是要說一生當中全都不悔,那也只是自欺欺人罷了!看了好些本中西方的名人傳記,每每拜讀之後,總是覺得不是藝術粉飾過了頭,就是雞湯勵志導向失了真⋯⋯,就算是華盛頓傳與孫中山傳也多少是如此,更遑論其他的「範本」了,這也算是種歷盡滄桑後的「知覺」!不是嗎?

按:四十五歲以後歲月,圍繞著戒菸、減肥、少酒、自行車⋯⋯與車禍後的身心疲憊⋯⋯中年工作的轉變與人性的透徹⋯⋯,鬢已星星也,剪髮時總是將其剃光光,眼不見為淨。

 

年少輕狂,在縹緲迷濛的煙雨之中,尋尋覓覓與追逐夢想或是理想,不論最終是得與失,也都只是邁向下一個階段的過程,只不過是「欲賦新詞強說愁」的「見山不是山」,還是「直把杭州作汴州」(註四)的諷刺?不管心路有多麼崎嶇蜿蜒,經歷了多少失落與惆悵,或是也許少年得志,平步青雲⋯⋯,也都是進入「客舟」之中了,人生堪真值得玩味乎?直到坐在「僧廬」裡,「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」?那時,見山又是山,見水亦為水了?我不知道,只能去臆測,因為我還在從客舟前往僧廬的路上⋯⋯徘徊不已!

按:山外青山樓外樓,西湖歌舞幾時休?暖風熏得遊人醉,直把杭州作汴州。這其實是我目前心中的寫照⋯⋯只是千萬別照字面去解釋,千萬別⋯⋯差很多的⋯⋯你們不了解的。

 

註一:《鳳棲梧》 北宋柳永

佇倚危樓風細細。望極春愁,黯黯生天際。草色煙光殘照。無言誰會憑欄 擬把疏狂圖一醉。對酒當歌,強樂還無味。衣帶漸寬終不悔。為伊消得人憔悴。

 

註二:《虞美人聽雨》   南宋(元初)蔣捷

少年聽雨歌樓上,紅燭昏羅帳。壯年聽雨客舟中,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。 而今聽雨僧廬下,鬢已星星也。悲歡離合總無情,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。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 

註三:節錄《秋燈瑣憶》部分   蔣坦

秋芙所種芭蕉,已葉大成陰,蔭蔽簾幕,秋來雨風滴瀝,枕上聞之,心與俱碎。 一日,余戲題斷句葉上云:『是誰多事種芭蕉?早也瀟瀟,晚也瀟瀟。』 明日見葉上續書數行云:『是君心緒太無聊,種了芭蕉,又怨芭蕉。』 字畫柔媚,此秋芙戲筆也。然余於此,悟入正復不淺。 

 

註四:《題臨安邸》 南宋林升

山外青山樓外樓,西湖歌舞幾時休?暖風熏得遊人醉,直把杭州作汴州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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