蒼穹未央

太平天國系列：詭譎弄權的商賈・韋昌輝

北王韋昌輝是天國建國六王裡，家裡最有錢的富農，其父韋元玠有水田約260畝，基本上他不能算是商賈，但是我用商賈是取其奸商的性格，詭譎弄權的心智，還有他忍功一流，麻痹東王的深沉心機，金田起義後，韋昌輝被封後護又副軍師，領右軍主將，在永安封王時加封北王。1853年時，韋昌輝負責首都天京的防務。

韋昌輝對天國而言，還算是有功的，從初期傾盡家財資助拜上帝會，到負責首都天京的防務時，在北王府搭建高望樓，一旦敵軍攻城，韋昌輝就親自登上高樓指揮，白天以吹角搖旗為號，夜裡則以懸燈為令，將士們就以號令出擊，力戰清軍。而當南王馮雲山和西王蕭朝貴相繼戰死，韋昌輝成為僅次於東王楊秀清的太平天國領袖。

但是六千歲總是比不過九千歲，差了三千歲，楊秀清平日性情高傲，韋昌輝屢受其辱，從剝奪兵權，「激辯水營」事件追查失職，進而殺其兄長，每一件事都讓韋昌輝刻骨銘心，但是韋昌輝就忍了下來，他越恨東王，表面上就越做出一副畏懼的樣子，讓楊秀清以為，自己的權威完全把韋昌輝震懾住了，無數歷史經驗告訴我們，逞匹夫之勇的無一不是慘敗收場，只有忍成大事，所以韋昌輝他有兩副嘴臉，一副迷惑楊秀清，一副給了天王洪秀全。

在天王跟前，韋昌輝時刻表現出對領袖的忠誠和愛戴，以博取信任。尤其是楊秀清假托「天父」附身要杖打洪秀全時，韋昌輝捨身要代替受罰。這一點讓洪秀全很感動，又越發信任這個北王了。這時發生了「逼封萬歲」事件，因此，天王決定除掉楊秀清，這是韋昌輝千載難逢的機會。他與石達開密議，要斬草除根，不但要誅殺楊秀清，還要誅殺楊秀清的三位兄弟楊元清、楊潤清和楊輔清。但是，誅戮行動一開始，韋昌輝就有自己的想法，他對東王仇怨太深，非要對其斬草除根後才快，還有一點很重要，他要獲得更大的權力，勢必就得將天京城內東王部屬和將士全部消滅。於是，他假傳了一條天王詔令——由於他和秦日綱濫殺東王親屬，天王杖責他們四百，並要東王部下前來監督，這個計謀一共又殺了五千多名東王的部將。 

事實上，韋昌輝在這場血腥屠殺中，只是個報私仇兼奪權的執行者，洪秀全才是真正的元兇，他對付石達開與誅滅楊秀清的手段如出一轍，他想利用自己的聖旨加上韋昌輝的勢力，一舉除去石達開，還好石達開跑的夠快，沒有中計，但是韋昌輝仍盡殺天京翼王府中家屬及部屬，此時在天京以外的太平軍大多支持石達開，天王礙於民心，配合石達開從安慶起兵討伐韋昌輝，韋昌輝在勢急下攻打天王府，最終敗於效忠天王的將士及東王餘眾，韋昌輝被殺，「支解之，割其肉方二寸許，懸城中各柵」，死後被革除爵位。一個詭譎弄權、深沉心機、韜光養晦、靜待時機復仇奪權的人，最後也成為洪秀全收回政權下的棋子，他算是做了一個賠本生意，賠掉了自己的生與家族。

本篇原文初載於〈蒼穹未央〉網誌之《古今隨筆》單元，發表時間為二零一一年四月二十六日，原篇名為《韋昌輝隨筆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