岐王宅裡尋常見,崔九堂前幾度聞。 正是江南好風景,落花時節又逢君。 江南逢李龜年‧唐‧杜甫
唐朝的李龜年,是國家級的藝人,早年入梨園,善歌,能演奏篳篥、羯鼓等多種樂器,又能作曲,想當然爾,是本土天王,而且是橫跨影、歌界雙棲名星,他以創作《渭川》一曲而得到唐玄宗賞識,換成現今演藝界的名詞,就是A咖中的A咖呢,李龜年是開元初年的著名歌手,常在貴族豪門駐唱,所以杜甫才會有前兩句:「岐王宅裡尋常見,崔九堂前幾度聞。」
按:筆者現在學國立編譯館叢書,將一些罕見詞作注解如下:(顏色對應)
篳篥:一種管樂器,以竹為管,以蘆為首,其聲甚悲。亦稱為「觱篥」。
羯鼓:源自西域,狀似小鼓,兩面蒙皮,均可擊打。或稱為「兩杖鼓」。
岐王是誰呢?他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弟弟李隆範,也稱李範,而崔九堂呢?他是秘書監的首席崔滌,所以A咖本土天王李龜年當年有多紅,可想而之,篇首詩的前兩句,說白話些可為:當年在岐王宅裡,常常見到你的演出;在崔九堂前,也曾多次欣賞你的藝術。身為A咖藝人,又是音樂家,有名是當然的,否則不會有那麼多詩人寫詩贈與,連詩聖杜甫也不例外,有名有關係之外,當然就是有錢囉,所以李龜年當年,也在首都長安有置產,應該說是建有豪宅,且其規模,史書云:「逾於公侯」,這就很高調了,豪宅逾於公侯,以古時藝人的社會地位,其實是很低的,伶優等級的房子蓋的比貴族還高,建材也用的好,這不能不說有點「炫富」了。
所以說李龜年與其齊名的兩位兄弟彭年、鶴年,可以說遇到的是名君,否則換了任何一位皇帝,光是「僭越」一詞,就可以「喀嚓」的,不過呢,他們的下場還是不好的,要不然怎會有下兩句:「正是江南好風景,落花時節又逢君。」呢,白話是說:「沒有想到,在這風景大好的江南;正是春將盡、花將落的時節,卻巧遇你在街頭靠賣藝為生。」是什麼原因造成本土天王如此的顛沛流離呢,連長安也待不下去,房產、地位一切的一切,彷彿都不見了?這個事件很有名,叫做安史之亂,連他的大後台唐玄宗李隆基都落跑了,何況是藝人呢,所以杜甫這首詩是感傷世態炎涼的,詩的開首二句是追憶昔日與李龜年的接觸,寄寓詩人對開元初年鼎盛的眷懷;後兩句是對國事凋零,藝人的感慨,僅僅四句卻概括了整個開元時期的時代滄桑,人生巨變,語極平淡,內涵卻無限豐滿,難怪蘅塘退士評為:「少陵七絕,此為壓卷。」。
安史之亂後的李龜年流落四方,於大曆年間病逝於湘潭,有關紀念他的詩,筆者知道有三首,分別為篇首介紹的《江南逢李龜年》,李端著有《贈李龜年》,以及王維的《江上贈李龜年》,(這首很有名,亦名《相思》),分享如下:
《贈李龜年》
青春事漢主,白首入秦城。遍識才人字,多知舊曲名。風流隨故事,語笑合新聲。獨有垂楊樹,偏傷日暮情。
《江上贈李龜年》
紅豆生南國,春來發幾枝;願君多採擷,此物最相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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